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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0/9 0:09:00

云上物语

酉阳是一块文学的圣地,在文学上有着相当的成就,造就了重庆文学圈,甚至中国文学圈的“酉阳现象”。郭大章,八零后,土家族,重庆酉阳人,文学硕士,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首届青年作家班学员,省级文学期刊签约作家,迄今已在各级各类期刊发表作品百余万字。著有文学评论集《暗夜里的沉思》,散文集《那些逝去的背影》,小说集《苏家坳纪事》,文学评论集《问学天生路》,散文集《茶余酒后话名士》。作品曾获全国首届浩然文学奖,重庆市少数民族文学奖,重庆市巴蜀青年文学奖,首届中国“文学月刊奖”一等奖,野草文学奖小说一等奖,第八届全国高校文学作品大赛优秀奖,第十届全国青年原创文学大赛优秀奖,第二届长安散文奖优秀奖等奖项。郭大章的诗这一刻,我等了十年十年前我仰望你就像仰望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远险遥不可及十年前那个做梦的年龄我曾经离你很近又很远近到触手可及远到虚无缥缈一个阿拉伯数字:六粉碎了我所有的梦想和希望那一刻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十年来我踏遍山南水北只为追寻你的身影而你回答我的只有无尽的漂泊流浪炊烟痛苦和遥遥无期的等待从江南到江北从城市到乡村一个倔强的灵*踽踽独行现在当你来到我面前一瞬间梦想如鲜花般怒放这一刻我站在十年的峰顶回望——所有的坎坷竟然变得一马平川郭大章的散文我的村,我的寨,我那绵绵不绝的乡愁——巴罗寨这辈子,我是注定走不出巴罗寨的。于我而言,“巴罗寨”三个字代表的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地理名词,亦或是一个什么符号,而是我那早已流逝的青春岁月,和永远都无法逃离的——故乡。故乡——一个拒绝赋予其任何新意的词语,一个单纯得只要一提起就会泪流满面的词语。童年?岁月?遥远而模糊的山峦?袅袅升起的炊烟?浅缓起伏的田野?几人合抱的香樟树?参差错落的木屋?还是那濒临消失的“鸭子龙”?这些是故乡吗?是,然而又不是。说到底,故乡其实只是一种牵挂,一种意念,一种落叶归根的家园情怀,和那份安土重迁的故土意识。这些年来,我也到过不少村寨。有的风景如画,美得宛如人间仙境;有的历史悠久,厚重得如一本蒙尘的古书;有的衰败破旧,荒芜得像一截枯干的树桩;还有的时尚现代,繁华得早已丢掉了村寨的本来面目……然而,行走在这些村寨中时,我体会更多的是一种欣赏,一种观望,一种无法言喻的疏离感弥漫全身——毕竟,那不是我的故乡!往往在这个时候,我总会无端的想起: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是的,这才是我的故乡。一个不大不小的寨子,斜躺在山脚,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紧挨着寨子向南而去,十几户人家,被碧绿的稻田隔开,零星散落在寨子里,稀疏而错落。寨子东边,是巍峨的白岩,清晨,伴随着清脆嘹亮的鸡鸣,朝阳从白岩顶上冲破雾霭,跃然而出,放射出万道霞光,整个寨子便沐浴在一片灿烂辉煌之中。几个农夫模样的人便扛着锄头背着背篓,迎着霞光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寨子西边,是连绵起伏的乌家坡,*昏时分,夕阳缓缓西沉,整个寨子便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暗红之中,优雅而安详。几个垂暮的老者,搬一张躺椅,于自家院坝里斜躺着,在夕阳的余晖中,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那柔和而缥缈的烟雾,连同屋顶的炊烟一道,缠绕着逐渐消失在灰暗的半空里。这个寨子,唤着巴罗寨,是我永远都走不出的故乡!我不知道巴罗寨的来历,从我出生开始,它便叫做巴罗寨了。或许,村里的祖辈们知道,或许,他们也不知道,但这似乎并不重要了。巴罗寨!巴罗寨!好一个美丽动听而又透着神秘的名字。不知不觉,我离开巴罗寨已经十几年了,在这些漂泊不定的岁月里,巴罗寨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我意识的最深处,影子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我至今仍清晰的记得寨子里的那棵香樟树。香樟树很大,需几人才能合围,树干盘曲而上,散出数十乃至数百枝干,可谓枝繁叶茂,形成一个巨大的浓荫。由于年岁久远,树皮已然有些龟裂,粗糙得如岁月般沧桑。香樟树年复一年站在那里,荫庇着一代又一代的巴罗寨人民。我的童年时期便是在香樟树脚度过的。那时节,我在寨子里的小学念书,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那棵香樟树便成了我们的天堂。下课了,一群小孩儿便疯了一般扑向香樟树,一片浓荫下顿时热闹起来,跳绳的扇“豆腐干”的“斗鸡”的“挤油渣”的乃至爬树的,乱得像河滩里的石头。上课铃敲响时,我们带着满头满脑的汗水,冲向破旧的教室,一阵咿哩哇啦声响起,便开始了连我们自己都听不懂的朗读。我不知道那棵香樟树现在怎样,是否又苍老了一些,是否又有另一群当年的我们在那里疯闹。但我坚信,这棵香樟树一定会和巴罗寨一起,延续着生命的血脉。当然,说起巴罗寨,有一个话题是怎么都绕不开的,那便是“鸭子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鸭子龙”其实就是巴罗寨的象征,只要一提起巴罗寨,人们便会想到“鸭子龙”。这还得从我们那里的风俗说起。在我们那儿,过年是要舞龙灯的,从正月初一开始,各村各寨都要扎龙灯,然后去到附近的村寨里舞,意即接年拜年,恭祝人们来年幸福安康和诸事顺利。舞龙灯一直会持续到正月十五晚上,意即送年,往往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再把龙灯烧毁,意喻辞旧迎新,红红火火开始新的一年。这半个月可谓是各村各寨最为热闹的时候了,村民们走村串户,家家户户锣鼓声声鞭炮阵阵,舞龙灯的划彩龙船的你来我往,大人小孩穿梭一般,处处洋溢着幸福的笑声。这时节,小孩子们最为兴奋,不仅可以得到数目不菲的压岁钱,还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尤其是在舞龙灯的时候,看龙灯抢鞭炮,运气好时,还能跟在大人屁股后头,举个鱼呀虾呀什么的,简直意气风发,一路走得神采飞扬。我们巴罗寨的龙灯便是“鸭子龙”。春节刚过,大人们便忙碌开来。花篾条捆骨架扎灯笼糊彩纸,一通侍弄,一条活灵活现的“鸭子龙”便出现在眼前。顾名思义,“鸭子龙”形如鸭子,龙头呈鸭头模样,龙尾亦即鸭尾,只有龙身,和其他龙种一样,长约十几米,由一截一截的篾条加彩带串连而成,由十几个壮汉手持木棒举着,舞动起来迅如流星赶月,似一团翻滚的烈焰,在苍茫的大地上左奔右突,壮观异常。巴罗寨的人们就这样带着他们的“鸭子龙”在各个村寨舞来舞去,直到元宵节过后,再一把火烧掉。巴罗寨的人们是舍不得烧掉“鸭子龙”的,他们举着“鸭子龙”来到河边准备点火的时候,神情异常肃穆,口中念念有词,在火光腾起的那一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一串一串的泪珠,宛如夜空中的星星,清澈而透亮。火光冲天而起,“鸭子龙”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人们却分明看到,滚滚浓烟中,似乎到处都是“鸭子龙”那不散的灵*。这才是巴罗寨,以及巴罗寨的“年”。不知从何时起,巴罗寨已经不再是巴罗寨了。稻田荒芜了,炊烟飘散了,房舍垮塌了,就连那象征着巴罗寨之*的“鸭子龙”,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多少个夜里,我都曾面向东南,想再看一眼巴罗寨;多少次梦里,我都曾*归故乡,想再次走进巴罗寨。但,我却深深的失望了。如今,我只能站在高高的楼顶,面向遥远的苍穹,用我的灵*呼唤:巴罗寨!我梦中的巴罗寨啊!郭大章的小说芒刺01半夜,李菁突然叫醒我,说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小说题材,得说给我听听,不然过一会儿就忘记了。我睁着迷糊的睡眼,说这大半夜的,你疯了吗?但李菁不管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我在李菁的絮絮叨叨中睡了过去。我感觉自己正乘坐一叶扁舟,在风雨飘摇中颠簸前行,摇摇晃晃地。昏暗的灯光下,李菁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睛里飘忽着一种蓝蓝的光。芒刺死了!冷不丁儿,我被李菁这话吓了一跳。谁是芒刺?李菁似乎压根就没听见我在说什么,目光似一塘深不见底的湖水,黑洞洞地。我被李菁的样子吓着了,不敢大声说话。你怎么了?没事吧?唉!怎么能死了呢?我不敢再继续追问,就那样看着李菁。李菁看了我一眼说,没事儿了,睡吧!说完便扯过被子躺了下来。不一会儿,我便听见了李菁那细微而均匀的呼吸。这下,我却睡不着了,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我睁大双眼,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黑夜似一个巨大的密封着的口袋,装进了多少世间的隐秘。经过漫长地等待,我终于迎来了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他温暖地照临床头,抚摸着我满是疲惫的身体。李菁醒来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大清早的,你在想什么呢?我说李菁,我问你个事儿。李菁茫然地看着我,什么事儿?你昨晚不是说有一个很好的小说题材要告诉我吗?有吗?有啊!你不会想不起来了吧?不会喔,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得呢。你摇醒我,然后一直在说,芒刺死了。想起来没?李菁皱着眉,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突然,李菁看着我,歪着头问。谁是芒刺?我半天没说话,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李菁也一直沉默着,看上去在想什么问题。我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想起来了,芒刺,赵庄的芒刺。赵庄?哪个赵庄?还有哪个赵庄?就是你出生的那个赵庄啊。这和赵庄有什么关系?李菁没回答我,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我便听见了一阵哗哗的水流声。我来到阳台上,阳光穿过薄雾照得我双眼生疼。02我真的是疯了!自从踏进赵庄的那一刻,我就一直想不通,我怎么突然会为了李菁那个连真假都分辨不出的梦,而莫名其妙地决定回到赵庄,来寻找那个梦中的芒刺。何况,那还是一个死了的芒刺。你真的是疯了!这是乡亲们在听说我的来意后,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当然,他们往往还会加上一句:你们作家都是疯子吗?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沉默以对。但,我还是坚定不移地寻找着我的芒刺。我想到了村里那个德高望重的范爷。范爷今年八十多岁了,据说是以前赵庄的头儿范土司的后代,在乡亲们眼中有着崇高的地位。范爷读过很多古书,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乡亲们遇到什么麻烦事儿,都会去找他解决。范爷鳏居在湄苏河边,整天侍弄着他的那些花草盆栽,很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湄苏河紧挨着赵庄,蜿蜒而过,像一条蛇,缠在赵庄的腰上。我路过牌坊时,抬头看见了牌坊上那两个遒劲的篆书:赵庄。我沿着牌坊脚那条小路逆湄苏河而上。这真是一条难走的路,路旁是成片成片的芭茅草,微风一吹,那些芭茅花便跌跌撞撞朝我扑来,沾在我的头发上,在夕阳的映照下,雪白雪白的。我到达范爷家的时候,他正在他家院坝那片竹林下侍弄那盆兰草。我在那片竹林下踯躅了好久,才和范爷说起我的来意。但范爷似乎对我提起的芒刺这个词,显得无动于衷。我只得直截了当地问他。范爷,您知道芒刺吗?什么芒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儿描述李菁的梦境,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他来帮我找到芒刺。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要找什么。一个人?还是一个什么东西?或许我压根就对我的这次赵庄之行没报任何希望,只是回来随便走走而已。这时,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词:芒刺在背。我一阵颤抖,似乎有一滴汗水顺着我的脊背往下流,麻酥酥的。一个极其强烈的意识在我头脑之中缓缓浮现:我所要找的芒刺,是否真的和芒刺在背这个成语有关?我朝着范爷连说带比划,总算使他明白了我想知道什么。范爷把我带到了他的花园,那里栽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范爷最终在一株月季面前蹲了下来。那是一株鲜艳的月季,甚至红得有些刺眼。范爷叫我看月季的茎,隐藏在几片绿叶之下的茎,几乎所有的茎上都长满了细细的刺。我不知道范爷想告诉我什么。看到了吗?这就是芒刺。这就是芒刺?是的,这就是芒刺,长在鲜艳的月季下面,被月季的美盖住了。我似乎从范爷的话里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我要找的芒刺。我跟着范爷回到了他家的院子里,在一张竹椅上坐下,看着对面的范爷。芒刺在我眼,焉能待高秋?范爷喝了口茶,诵出这么一句诗来。我当然知道,这是唐朝杜甫的诗。我看见了范爷在诵诗的时候那张严肃的脸。他是想起了什么吗?范爷本是范土司的后代,家有良田千亩,但自从解放以后,便什么也没有了。要不是范爷命大,估计早些年间,也跟着老婆孩子一起跳湄苏河死了。我看了跟前的湄苏河一眼,河面上透着一股微微的凉意,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在弥漫。湄苏河的岸边散落着一些废弃的农田,还有一些破旧的草棚,有些已经坍塌,棚顶深深地陷了下去。我告别范爷,踏着星光沿着湄苏河往回走。湄苏河在我脚下静静地流淌。时光一样。03我对芒刺的寻访没有任何进展,直到我遇见赵庄小学的高老师。高老师名叫高瑜,我和他偶遇于一次朋友组织的聚会中。闲谈时,高瑜无意中说出了芒刺这个名字。听到芒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啪的一声,茶水泼得满桌子都是。真有芒刺这个名字!大家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尤其是高瑜,我看见他全身都抖了一下。高瑜告诉我芒刺是他以前在腴地教书时一个学生的名字,后来辍学了,再后来他就调到赵庄小学了,芒刺现在怎么样,他也不得而知。高瑜说他之所以对这个学生印象深刻,是因为芒刺这个名字,他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名字。腴地是一个乡,隔赵庄有几十里地。虽然名字叫腴地,但这里的土地一点都不丰腴,相反还有些贫瘠。腴地有上腴和下腴之分,下腴在坡脚,而上腴则在坡顶,需要走几十分钟的山路才能到。我费了好大地劲儿才找到高瑜口中所说的上腴小学。这是一所废弃的村小,由于长时间没得学生活动,土操场上长满了杂草,有的竟有齐腰那么深。一排木板房做成的教室,也已布满蜘蛛网。我实在无法想象,几年前这里还有着朗朗的读书声,现在竟荒芜成了这个样子。我站在教室破烂的窗户旁,往教室看去,地面布满灰尘,除了那块象征着知识的小黑板以外,整个教室空无一物。我离开学校往村里走去。高瑜说在学校的旁边有一条小路通往里面的村子,以前学生们就是从这条小路走着来上学的,近的走几十分钟,远的得走上几个小时。我是在暮色四合时分到达这个叫四方井的村子的。村子座落在一片原始森林里,因村中有一口四四方方的水井而得名。此水井常年蓄满井水,不管天干成什么样子,从不缺水,而且井水甘甜清澈,实乃一股神水。天色将晚,我在一个叫麦叔的老乡家借宿。麦叔今年六十多岁了,身子骨还很是硬朗,挑水砍柴等事儿做得麻溜得很。麦叔说他一个人在家,儿子在县城做点小生意,老伴去县城帮着看孙子去了。晚饭很丰盛,一碗腊肉外加几个小菜和一碟花生米。麦叔把桌凳搬到院子里,拿出自家酿的高粱酒,说是难得有贵客来,怎么着也得喝两杯。我坐在竹椅上,凝视着眼前密密匝匝的丛林,山风穿过树叶吹来,沙沙作响。芒刺!芒刺!我听见麦叔正站在屋檐脚迎着山风大声呼喊。我被麦叔的叫喊声弄得目瞪口呆。我在想,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儿?难道李菁的梦境竟是真的?我真存活在了李菁的梦中?芒刺!芒刺!赶紧回来吃嘎嘎了,再不回来要挨饿哟。随着麦叔的叫喊声,我看见一条大黑狗从屋后的树林中窜了出来,摇着长长的尾巴,蹲坐在饭桌前。麦叔笑嘻嘻地丢给大黑狗一块腊肉。我抬起头,看见那条狗衔着肉走向了院子角落的斑竹林。这狗叫芒刺?对啊,芒刺。是你给取的名字?嗯,芒刺是一条流浪狗,跟我好几年了,我在赶场的时候遇到的,怎么撵都撵不走,只得领回家养着。怎么取芒刺这个名字呢?你是不知道啊,这狗恶得很,见谁都咬,像这山野里的刺一样。原来是这样啊。咦,真是奇了哈,怎么芒刺今天看见你没叫呢?我和芒刺很早就认识了啊。麦叔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觉得芒刺就是多年前从我家走失的一样。这时,芒刺朝我们走了过来,我顺手丢了块肉给它。芒刺看了我一眼,呜呜地叫了两声,衔着肉一摇一摆地钻进了树林,不一会儿就不见了。04山川岍可谓是我见过的最为荒凉的村庄了,比四方井还偏僻。我一大早从麦叔家醒来,足足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山里的雾气很重,我整条裤褪都被露水浸得透湿。寻找芒刺的过程比我预想中不知要顺利多少倍,甚至都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我走进山川岍的第一家便是芒刺的家。那是一所破旧的木板房,一共三间,并排着朝南建成,最左边的屋顶还是用当地最常见的芭茅草梗盖住的。屋前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地是土地,虽说上面也长了一些杂草,但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栽了一棵香樟树,香樟树脚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木头。在院子里劈柴的女孩儿对我的到来似乎有点无动于衷,只抬头看了我一眼,便自顾自地继续弓着腰劈柴了。小妹妹,我能讨碗水喝吗?女孩儿没说话,放下手里的柴刀,径直走进了屋里,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我。我接过女孩儿递过来的土碗,正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女孩儿拿着柴刀走了开去。这时,从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芒刺,你在和哪个说话呢?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把碗里的水洒了一地。我端着碗,傻了一般呆立原地,脑袋里嗡嗡着响。我是在做梦吗?我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夹杂着阳光和青草味道的香气直袭胸腔。一阵微风袭来,凉幽幽的。我确信我没有做梦。婆婆,我在和一个过路的叔叔说话,他在找我要水喝。我盯着眼前这个叫芒刺的女孩儿,张着的嘴半天合不拢。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花格子衬衫的女孩儿,看上去大约十几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一对小辫儿。因为劈柴的缘故,脸上浸着晶莹的汗珠,红扑扑的。女孩儿似乎发现我在看她,把头往尚未发育完全的胸前低了又低,显得局促不安起来。不知怎的,在我看见这个小女孩儿的时候,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欣慰感瞬间弥漫全身。芒刺没有死!这些年,或许是我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对死这个字充满了无尽的恐惧。芒刺没有死!芒刺没有死!我终于逃离了李菁的梦境。你叫芒刺?嗯,我叫芒刺。今年多大了啊?十四了。读几年级了啊?小女孩儿没说话,一只手捏住衣角不停地搓。你认识高瑜老师吗?听我这样问,小女孩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发现她脸上似乎有一道淡淡的泪痕。我不知道我是否说错了什么,竟勾起了小女孩儿的往事。我闭上嘴,一言不发。我对不起高老师。他对我那么好,我让他失望了。我不该退学的,但我确实读不起了。婆婆在家需要照顾,弟弟还得读书,我不想大大在外面那么辛苦。还有就是……就是什么?学校垮了!学校垮了?我眼前尽是那片荒芜已久的校园,杂草丛生,蛛网遍布,像一块破布一样,挂在秋风萧瑟的坡顶。看来跟前的这个小女孩儿就是高瑜口中所说的那个芒刺。突然有那么一刻,我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到底是李菁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学校怎么垮的啊?我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垮的,那一天,高老师突然来教室告诉我们,说学校垮了,你们得搬到坡脚的腴地去读书了。高老师也要调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教不成你们了。我当时大哭不止,我不想高老师走。我问高老师,学校为什么垮了啊?高老师告诉我们说,国家想让我们去更好的地方读书啊,学到更多更好的知识,有更多更好的老师来教你们。我们哭着说,我们不去,我们不去,我们要高老师教我们。我们以为高老师不会走,但没过多久,学校真的垮了,高老师也走了,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搬到坡脚的腴地去读书了。那你怎么不去呢?太远了,我走不了,以前在这儿读的时候,我都是清早天没亮就起来走路,现在搬到坡脚去了,我走不拢。再说弟弟也要读书,大大供不起我们两个。坡脚读书要贵些,还得住校,我去住校了,婆婆哪个照顾呢?你弟弟呢?他在坡脚读书。他住校吗?嗯,一周才回来一次。我可以去看看你婆婆吗?才一进屋,我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道。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婆婆侧卧在靠墙的一张破床上,床上铺满谷草。整个屋子黑黢黢的,散发出一股植物腐烂的气息。这个叔叔是高老师的朋友,他来看看你。我现在已经忘记当时说了些什么了,只记得那时的我很有点手足无措,觉得说什么都是有气无力的。我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间昏暗的屋子。离开的时候,我递给芒刺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我的地址和电话。我说,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叔叔的话,尽管给我来信,叔叔会帮助你的。叔叔你要走了吗?叔叔得走了,叔叔的家在山下很远的地方,以后欢迎你来叔叔家做客。我和叔叔一道出去吧。你也要出去吗?嗯,我出去找芒刺耍。什么?你去找芒刺耍?05天才知道我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这个叫山川岍的村子里竟然有好几个孩子都叫芒刺。芒刺带着我来到一个山顶,朝着山下大声喊:芒刺芒刺!山风吹来一阵阵地回声:芒刺芒刺芒刺!芒刺,你在叫谁呢?我在叫我的小伙伴们。让我啧啧称奇的是,过不一会儿,山下的一片丛林中竟然有了回声。十几分钟之后,几个年龄和芒刺不相上下的孩子竟同时冒了出来。这群孩子有男有女,一路飞奔着朝坡顶跑来。你们都叫芒刺?我们都叫芒刺。为什么你们都叫芒刺呢?我们也不知道。那你们怎么区分呢?我话还没说完,一群小孩子便漫山遍野地跑开了,一阵风一般,倏忽一下就散了。我站在山巅,面前是郁郁葱葱的山峦,波浪一般朝着远方涌去。有尽头吗?反正我是没看到。不久,一阵童声随着山风飘来——叔叔,我们不需要区分,不需要区分。看着那群孩子们的背影,我咧开嘴笑了,笑得灿烂若花。我告别孩子们,沿着来路返回。进山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觉得山路竟如此难走,道旁长满荆棘,不时划破我的衣服,路面泥泞崎岖,深浅不一,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了。我苦笑一声,和孩子们比,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路过上腴小学的时候,我特地停了下来,想再看看这所废弃的村小,看看这所承载着孩子们走出大山梦想的地方。学校垮了!芒刺的声音再一次在我耳边响起。咦,不对啊!从建筑来看,这学校虽然说有些破旧,但修葺一下完全是可以使用的啊,芒刺怎么会说学校垮了呢?我回过身来,再次来到那些破旧的教室面前。我听见山风穿过破窗户的声音,呜呜呜呜的,像一群婴儿在哭泣。一路上,学校垮了这个说法弄得我心神不宁,害得我差点掉进了路旁的小河。我一个劲儿地在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不行!我得去找高瑜问个清楚。06这是一个精致的茶楼,古色古香的木制结构房屋,临窗能看见缓缓流动的湄苏河,几个悠闲的垂钓者正聚在一起垂钓,因为微风吹拂,湄苏河面的水波正一层层向前推进,像跳跃前行的时光。你知道撤点并校吗?高瑜冷不丁地问了我一个问题。什么撤点并校?看来你真是在大城市里待久了。我真不知道。你呀!终归是离开农村太久了。我来告诉你吧。所谓撤点并校,其实说白了就是撤掉一部分学校,进而合并一部分学校而已。用官方的话来讲,就是国家对农村的教育资源进行整合,对临近的学校进行合并,使原来村小的学生集中到小部分城镇学校去读书。我也算是借了撤点并校的东风,不然哪有那么容易调到赵庄小学来呢。原来是国家的教育*策。是啊,其实国家制定*策的本意是好的,但一个*策在实施过程中,总会暴露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是的,很多*策都是这样。我给你讲两个故事吧,都是发生在我身边的真事儿,你听完后,兴许能从中得到些什么。我在上腴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同事,叫杨兴国,差不了几年便满六十岁了。杨老师当年初中毕业之后,到我们学校当了民办教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得机会转正。中途考也考过,也托过关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终都没得任何回音。杨老师和我们上着同样的课,却只有我们一半的工资,我们都曾奉劝他,说在这儿待起也没得什么意思,还不如趁早出去闯闯,说不定能闯出一片天地来,而他总是说,教了一辈子书,真要叫他出去,他还真不知道会干什么。其实我们都知道,杨老师是不愿意出去,这儿有他的根,有他的*,他太爱这个学校和这里的孩子们了,说他就是从这个学校走出来的,他想更多的孩子从这儿走出去。几年前,具体是哪一年我搞忘了,县上突然下来一份文件,说是准备把我们学校撤了,教师进行重新分配,而学生则分化到就近的各个乡镇学校去读书。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很兴奋,觉得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年轻教师们都四处托关系,想着在重新分配的时候,能分到好一点儿的学校去。那时节,整个学校都是乱的,很多教师上课都敷衍了事,只有杨老师,仍然兢兢业业地做着他的事。但那段时间,我发现杨老师本就有点弯曲的脊背显得更加弯曲了,夹着书本走向教室的时候,仿佛一只踯躅前行的甲虫一般。学校撤了以后,杨老师由于没得正式编制,被辞退了。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们都替他不值,为乡村教育辛勤耕耘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被辞退以后,杨老师去了外省打工,但他那么大岁数了,能做什么呢?我偶尔听外面回来的乡亲们说,杨老师在一家建筑工地做小工,帮着和和砂浆搬搬水泥等。说到这里,高瑜看着窗外的湄苏河,河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几只水鸭子在河面上扑腾,弄出一圈一圈的波纹,不断地朝四周扩散。我班上有个孩子叫何苗,以前跟着家长在外面的农民工子弟校上学,眼看着要升学了,家长想他回来读初中,便转到我们学校来了。这孩子既聪明又勤奋,确实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何苗家离学校很远,要走十余里路才能到校,所以他几乎天天都是清早出门,放学后很晚才能回家。几个月前的一天,我发现何苗一个上午都没来上课,以为他生病了,也没怎么在意,到了下午的时候,办公室一同事急匆匆地跑来跟我说,你们班的何苗出事了,医院看看。我当时*都吓掉了,医院跑去。医院里有好几个家长,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有几个其他学校的老师,也默默地站在墙角不说话。我看见了何苗的尸体,被一块白布掩盖着,瘦小得像一截枯干的木柴。医生说,今早一架拖拉机翻下了山沟,车上装满了来上学的孩子,其中有几个因救治不及时,已经去世了。气氛在高瑜的叙述中变得凝重起来,我和他都不再说话,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整个房间里很静,静得甚至听得见外面湄苏河哗哗流动的声音。你有过村小经历吗?高瑜问我。怎么没得?我就是在村小读的书,我父亲就是一名村小教师。那你怎么看待村小?其实在我眼里,村小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了,更多的是象征着一种乡村文化,是乡村通往外面世界的一种希望,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村庄的灵*。村小的消失,于我而言,无异于抽空了乡村的*。是啊!我们的故乡,再也回不去了。07回城后的大半年里,我无事可做,在百无聊赖中消磨着虚空的时间。一天傍晚,我散完步回来,在小区楼脚的信箱里取回一封信。这是一个暗*色的信封,邮戳模糊不清,不知道是从哪里寄来的。字迹歪歪斜斜,排列也不整齐,像找不到路的孩子。回到家,我拆开信封,那是一封用撕掉的作业本写成的信,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信末的落款:芒刺。我瞬间便被这两个字吸引住了,来到书房,展开信笺认真读了起来。读完之后,我发现这封信并不是芒刺写的,但这封信的内容,足以让我痛不欲生。女孩儿在信中说,芒刺的婆婆在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了,而在这之后不久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芒刺被同村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汉强奸了,至今下落不明。芒刺在出走前的那天晚上,递了一张纸条给她,然后就哭哭啼啼地走了,什么也没说。女孩儿看见纸条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地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鼓起勇气写了封信过来。期待着谁收到了这封信,看能不能帮帮芒刺。那晚,我几乎整夜未眠。李菁在多次叫我睡觉无果之后,躺在床上抱怨了一句,便倒头沉沉睡去。天亮以后,我瞒着李菁,踏上了回乡的列车。当我再次来到芒刺家的时候,屋子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生气了。那个下午,我找遍了整个山川岍,终于在坡脚的一个寨子里找到了给我写信的那个女孩儿。女孩儿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给我复原了整个事件的真相。芒刺的婆婆去世以后,屋里便只剩她一个人了。一天晚上,外面突然狂风大作,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芒刺闲得无聊,便去厨房烧了一锅开水,倒进木盆里准备洗个澡睡觉。正当芒刺脱完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时,一个黑影在一声闷雷炸响之后偷偷地摸了进来。还没等到芒刺喊出声,一张长满胡子的脸便凑到了她那尚未发育成熟的胸脯之上。黑影将瘦小的芒刺压在了潮湿的泥地上,用木盆里的帕子塞住了芒刺的嘴。芒刺睁着无助的双眼,一个劲儿地挣扎,地面被蹬出了两道浅浅的痕迹。一道刺目的电光过后,黑影仓促地逃跑了。芒刺躺在地上,身体坚硬得像一块冰冷的铁。我无力做什么,也不知道芒刺去了哪儿。我找到芒刺的弟弟就读的学校,替他交了读完余下几年所需的所有学费,便乘车离开了。一天晚上,我在城里的一个酒吧喝闷酒,有点微醺。整个屋子放着迷醉的歌曲,我面前的台上来回穿梭着十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儿。一曲终了,一个女孩儿从台上朝我走来,笑意盈盈地,还未等我回过神来,女孩儿已经贴到我的耳边说,这位先生,让小女子陪你喝一杯嘛。我瞄了女孩儿一眼,不经意地随口一问。你叫什么?我叫芒刺!我的酒瞬间醒了一半。08几年后的某一天,我在大学图书馆里写作一篇关于芒刺的小说。我查阅资料,里面有一个词条,这样解释芒刺——芒刺:比喻有隐患。郭大章的评论崛起的酉阳作家群酉阳是一块文学的圣地,在文学上有着相当的成就,造就了重庆文学圈,甚至中国文学圈的“酉阳现象”。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假若以“县”为单位,放眼整个中国文坛,酉阳,绝对称得上一个“现象级”的存在。这里不仅作家的数量多,而且作品的成就高,影响深远,文学生态极好,作家们对待文学的态度十分诚恳,不做作,不浮躁,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远离文坛是非,行事极其低调,可谓很多作家的“楷模”。在中国,有不少有名的作家群体,云南,有昭通作家群,四川,有康巴作家群,这些作家群在中国文坛已有了一定的影响和地位,形成创作团体,成绩斐然,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区域文学“现象”,成功引起了读者和评论界的注意,有不少研究成果问世。其实,和上述这些作家群相比,酉阳作家群不仅不差,甚至有过而不及,然而,由于打造和宣传不够等诸多方面的因素,使得酉阳作家这个群体,至今未引起文坛和相关部门的足够重视,显得有点散兵游勇和一盘散沙的味道,而在各自的阵地上苦苦作战。关于酉阳文学,有这样一些事件和话语值得我们注意,我先“抬出”其中的一部分,以作此文的某种“序言”:年9月11日,由新浪读书频道等制作的“中国作家实力榜”新闻发布会在北京召开,共选出了58名作家上榜,榜单几乎把中国当代的著名作家一网打尽,兜了个底朝天,从莫言到余华到阿来,从北岛到苏童到贾平凹,从格非到韩少功到张承志,从毕飞宇到叶兆言到曹文轩,从刘震云到李佩甫到陈忠实,从阿城到东西到史铁生等等,这58个名字,无一不是读者所耳熟能详,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声名显赫,影响甚广的一方“诸侯”。这个榜单,是第一份评选中国当代最具文学价值的实力派作家的排行榜,由包括谢有顺和陈晓明以及解玺璋等在内的十位文学评论家组成的评委团,以公开提名的方式推选上榜作家,再经过读者投票的方式最终评定,有极强的社会认可度,代表着某种“共识”。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份榜单中,有两个酉阳身影:李亚伟和张万新。一个“县”竟然有两个作家同时上榜,“战平”了中国当代文学重镇上海,这绝对算一个“奇迹”。年7月5日《重庆日报》刊登了记者蒋春光的一篇关于酉阳文学的深度报道:《酉阳文学:神秘而美丽的花朵》。报道中说:“文学评论家唐云有一次提到酉阳时,很郑重的说:酉阳,那是冉仲景的故乡。本市一知名作家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重庆的文学,若以在全国的影响论,酉阳绝对是一个名头响亮的地方。”年12月,第三届重庆市文学奖评出,酉阳作家冉仲景同时获得第三届重庆市文学奖和第二届重庆市少数民族文学奖,这在重庆尚属“首例”;年1月,第四届重庆市巴蜀青年文学奖颁奖,九个青年作家获奖,酉阳作家陈小勇凭借其长篇小说《桶子里的张九一》获“首奖”,这在重庆市巴蜀青年文学奖历史上,亦属首次;紧接着,在下一届的重庆市巴蜀青年文学奖评奖中,酉阳作家再次“中奖”,酉阳连中两元;年11月,第六届重庆市文学奖和重庆市少数民族文学奖颁奖典礼在黔江濯水古镇举行,全市38个区县共有18件作品获奖,酉阳占三席;年9月,该年度重庆市文学创作项目资助作品公示,全市共25件作品“中奖”,酉阳占四席。同时,在历届重庆市少数民族文学奖的评选活动中,从首届至今,几乎届届都有酉阳作家的身影;在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中,酉阳有白禹和费丽等多位作家“中奖”;在重庆市为数不多的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获得者中,酉阳占一半以上;“第三代诗歌”的代表作,曾经风靡一时的《中文系》,出自酉阳;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响当当的“莽汉诗派”的骨干成员,多来自酉阳……陈川说:“晚清时期编纂的《国朝全蜀诗抄》是一部当时的四川诗歌总集,其中收录了巴渝60余位诗人的作品,酉阳占了12位,诗作多首,形成了独特的‘酉阳现象’。多年来,从酉阳走出了李亚伟等一批有影响力的作家和诗人,其中多人获得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和其他全国奖项。可以说,酉阳是一块创作的热土。”冉冉也说:“酉阳的文学创作成果丰硕,一个具有实力的创作群体已经在重庆崭露头角。酉阳文学创作有两个群体,一个是在外地的酉阳人,有李亚伟和冉云飞等;另一个是在酉阳的群体,有冉仲景和杨犁民等。一个曾经是老少边穷的自治县,却有着富有活力的创作群,共同缔造了文学界的‘酉阳现象’。”冉仲景曾作过一首“调侃”酉阳文学的诗:“有些地名,是用来让人绝望的。譬如酉阳。在当代,单就文学成就而言,小县酉阳,足以遮没半个中国。”虽为“调侃”,但仔细一想,“调侃”中隐藏着的却是不争的“事实”。酉阳文学,确实应该让酉阳骄傲,让我们自豪。当年,“朦胧诗”崛起的时候,诗坛曾展开过一场激烈的论战,《在新的崛起面前》《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崛起的诗群》等三篇文章横空出世,为“新”诗潮推波助澜,尤其是徐敬亚的《崛起的诗群》,对“朦胧诗”产生的社会历史根源,诗人的诗学态度,文本实验及风格特征等,作了既系统又具体的阐释,若一篇中国现代主义的宣言书,在文学界激起了一股巨浪,从而把“朦胧诗”的论争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使得“朦胧诗”的影响迅速扩大,并由此确立了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的重要地位。今天,我想“东施效颦”,模仿一下文学前辈,以一篇《崛起的酉阳作家群》,让文坛和更多的读者知道和了解这个正在崛起的偏远山区作家群:酉阳作家群。当然,我深切的自知,我是没有前辈的文学功底和学术深度的,作不出那种有学理深度和厚度的文章,只能作一些资料的整理和梳理工作,以作某种“备忘”,希望后来者有朝一日能打破“藩篱”,作出更多推广酉阳文学和酉阳作家的文章,让酉阳文学走出重庆,走向更加广阔的天地。下面,我将分别从小说和散文以及诗歌和文学评论等方面,来对酉阳文学作一次“拉网式”的盘点,让读者对酉阳文学有一个粗略的了解。在此,我想申明的是,既然是“崛起的酉阳作家群”,意即重在“崛起”,那么,那些在历史上有影响的酉阳作家,便不在本文讨论的范围。此外,既然是一篇盘点式的文章,便重在“盘点”,而不在研究和点评,所列作家作品,意在“点到即止”,不作深度探讨,还望读者朋友们不要抱有太高期望。最后,酉阳作家数量不少,一篇文章断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限于本人的阅读量和了解程度等问题,不可避免地会遗漏掉一些作家及其作品,还望诸位不必太在意,点没点到名,在我看来,都十分优秀,断不可因此而产生某种看法和意见,实盼见谅。先来看看小说。小说,历来都是文学创作的重头戏,说其代表着一个地区的文学创作水平也无不可,酉阳的小说创作,有着极其鲜明的少数民族特色,而且所取得的成就不小,代表作家有张万新和陈小勇等。说到酉阳的小说,首先得提到一个贵州作家:石定。从某个角度来说,石定可算是酉阳小说在新时期的“引路者”,有着不可忽略的“历史”作用。石定,年出生,原名石邦定,苗族,原籍重庆市酉阳县麻旺镇,生于贵州赫章,民革成员,年毕业于正安县第一中学,历任中小学教师,文化局副局长,贵州省作协副主席和省文联副主席等职,年开始发表作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小说集《公路从门前过》《天凉好个秋》《石定中短篇小说选》等作品,曾获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第二届到第四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贵州省*府文学奖等奖项。王刚在论及石定的小说时说:“石定以小说的形式,描摹出上世纪末黔北农村变化的历程,展示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氛围,表现出黔北农民思想道德观念的变迁,他那雅致纯净的作品,是一幅幅打下时代印迹的水墨丹青。”其实,说石定是酉阳作家,有点牵强,毕竟,他的主要创作成绩是在贵州完成的,是名副其实的贵州作家,只不过原籍酉阳,我这里提出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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